兰格钢铁

被华尔街抛弃的纽约新世贸

“我想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楼里去，至少不会在那里工作。而且我相信，那些想要吸引全球最顶尖人才的金融机构也不会。” 普林斯顿证券交易公司的交易员本·威利斯(Ben Willis)对记者表示。 2014年11月3日，美国中期选举前一天，在原世贸遗址废墟附近修建的新世贸中心1号楼正式开门迎客。第一批进驻的租客是出版业巨头康泰纳仕(Conde Nast)。《纽约客》，《Vogue》，《名利场》 均是旗下知名品牌。除了康泰纳仕以外，根据大楼的登记表显示，将进驻新大楼的主要租客还包括了万通集团大手笔租用的中国中心，虚拟办公室供应商世服宏图(Servcorp)，以及为美国联邦政府部门提供办公场所服务的GSA等。而原世贸双塔被称为“全球商业中心”的立足之本——金融机构，至今没有一家出现在新租客的名单中。 “我有太多的朋友死在那里。如果我的公司选择进驻新世贸大楼的话，我想我会考虑另谋高就。” 本·威利斯表示。 13年前，“9·11”恐怖袭击当天，本·威利斯一大早搭乘贯通新泽西纽约的州际地铁去纽约世贸双塔附近的公司上班，当时州际地铁的下城出口直达世贸中心大厅，随后该出口在楼体坍塌后被掩埋。一同被掩埋的是当日在世贸中心上班却未能及时逃脱的人们，近3000人。他们的名字连同“9·11”恐怖袭击时在美国五角大楼和美联航第93号客机等其他遇难者一同刻在“归零地”(Ground Zero)的水池边上，离现如今新世贸1号楼仅一街之隔。 但并非所有的华尔街从业人员都对新世贸中心地址持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现任纽约证券交易所六大做市商之一的J.Strecher公司合伙人马克·奥托(Mark Otto)就表示，“如果只是因为新世贸大楼建在死人堆上就抵触它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要不然整个欧洲岂不是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9·11”恐怖袭击那天,马克和往常一样来到位于纽约下城的纽约证交所上班。让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原世贸中心坍塌之后，整个交易大厅里都弥漫着烟尘，数周都没有完全散去。马克认为，并不是金融机构不愿意进驻新世贸中心，而是9·11恐怖袭击之后，当许多机构被迫迁移至中城之后，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金融中心”，没有必要再集体迁回来。 曾经高耸入云的原世贸中心双子塔，是名副其实的全球商业汇聚之所，也是90年代末美国新经济崛起的缩影。1990年代开始，约有1000家公司在两栋大楼里办公。就金融机构来说，全球最顶尖的银行均榜上有名。最知名的包括摩根士坦利，美国银行，以及后来在08年金融危机中破产而引发全球动荡的雷曼兄弟。但是在“9·11”恐怖袭击面前，这些在金融市场 上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却无能为力。损失最为惨重的Cantor Fitzgerald处于世贸中心北楼的第101到第105层。这家在恐怖袭击前曾经处理上万亿美元规模国债市场近四分之一日交易量的金融服务机构有658人丧生，占到全体员工的近2/3，几乎称得上是“灭门之灾”。 恐怖袭击之后，遭到重创的Cantor Fitzgerald搬迁至远离原世贸中心遗址的纽约中城，一同选择搬迁至纽约中城的还有摩根士坦利，美国银行，法兴银行等。 “企业选择地址的时候，对生态很看重，不只是住房餐饮等配套设施，还有商业伙伴间的距离。”一位纽约地产中介对记者表示，“9·11摧毁了原本在纽约下城的商业圈生态。不仅是银行，还有和银行有紧密关系的律所，审计所等，你们媒体机构也迁到中城。生态圈的重塑不是仅仅靠建一栋全美最高的楼就可以解决的。当然，就好像股票会逢低买入一样，在生态尚未形成前进驻，也未必是个坏主意。” 根据纽约商业地产公司Cassidy Turley的统计数据显示，截止到2014年8月，新世贸中心所在的纽约下城的商业地产供应量连续第7个月下滑，下城商业地产每平方英尺平均报价比整个纽约曼哈顿岛的平均报价要少$18(约100元人民币)，因而认为下城的商业地产依旧处于“打折季”。 没有鞭炮，没有剪彩，康泰纳仕成为了第一家吃螃蟹的公司，一举签订了120万平方英尺的办公空间，占据了新世贸1号楼的第20到第44层楼。两百多名员工在康泰纳仕CEO查克·汤森德(Chuck Townsend)的带领下本周一踏入新世贸中心1号楼，表情轻松和一般上班族无异。而就在康泰纳仕进驻新世贸大楼的第二天，媒体上先是以“康泰纳仕员工不害怕”为标题，探讨了一下进驻新世贸是否让员工产生恐惧心理之后，就迅速把话题转向讨论旗下的《Vogue》杂志美国版主编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 也就是电影《时尚女魔头》的原型，要在办公室附近选择哪里修指甲，又会在哪里理发的问题了。 在开发商之一德斯公司(Durst Organization)的招租宣传册上把康泰纳仕放在了给新世贸1号楼“定基调”的位置上。被华尔街抛弃的新世贸1号楼租客们也许会打造一个全新的商业中心，一个带有新时代经济特征的商业圈，未必会逊于已经搬迁至中城的金融中心。 “我们对中国企业也敞开大门。”德斯公司招租办公室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新世贸1号楼仍有40%的空间招租。为了招揽新租客，德斯公司把每平方英尺的租金从75美元下调至69美元(约为每平方米4500元人民币)。